龙小鸦

【龙乌鸦x张立宪】那时年少

傲娇水仙组。


张立宪的打字机停下,他抬起头。

“我叫龙文章,龙凤的龙,写文章的文章。”

张立宪失了神,差点要站起来对公堂上这厚颜无耻不止骗了师座的炮还从怒江对岸狼狈过来的逃兵说,你怎么会是龙文章。

师座看不上的人,他也看不上。张立宪不懂虞啸卿对死啦的兴趣,但他知道面前的人不是龙文章。


张立宪二十岁时途径沽宁,黑瓦白墙的江南小镇,像水墨一挑,勾画而成。

虞啸卿和蒋武堂一见如故,桀骜漂亮的师座和身经百战的老将,就像镶嵌宝石的剑鞘和吞饮鲜血的刀锋,合起来便是一把党国优秀的中正剑。

张立宪失了宠,何书光背着手风琴给他解闷,赤膊裸身,一个人陶醉无比,张立宪看了眼疼,踹他一脚,对着他笑骂,你个龟儿子。

蒋武堂带虞啸卿去参观城防,他们四大护法颠颠地跟在屁股后面。

张立宪记得那天天气好,阳光灿烂,华盛顿吴把苹果抛出弧线,龙文章一枪打烂一个,百发百中,一片称赞叫好。

“好准的枪法嘞。”余治不咸不淡地夸。

何书光说:“屁,打苹果有什么了不起,带种的去打鬼子头!”

张立宪眯了眯眼睛,看到那人耍着枪,像耍花枪,占尽了浮夸,索性准头的确了得,没辱没那一个个报销的苹果。

张立宪穿一身笔挺的军装,武装带勒出腰窝和蝴蝶骨,颀长身形如兰芝玉树,龙文章看过来时,被他身上披露的阳光晃了下眼。

那光华灿烂的少年。


精锐团和守备团针尖对上麦芒,全赖何书光那副嘹亮的破嗓,华盛顿吴一路指着他们嚷嚷,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后面的龙文章偏了下头,把枪扛上肩,漫不经心的姿态,目光投注在张立宪身上,似乎仅凭直觉就知道谁是四大护法里的老大。

何书光这家伙,把能搬出来的精良装备全搬了出去,炫耀般一样样拿到守备团面前现眼。张立宪也被激出好胜心,捷克式轻机枪,汤姆逊轻机枪,七九步枪,英国狙击枪,跃跃欲试地拿起来对着屋顶就是一顿突突突,喷了华盛顿吴一脸灰。

龙文章不服,在硝烟味里把八一大杠使出机关枪的气势,和张立宪比枪法,一靶不落。张立宪就和他比组枪,行云流水地分解一把手枪,用拇指压住撞针,装上弹夹和子弹。

张立宪聚精会神,龙文章光彩熠熠。

他们年轻意气,挺括的军服包裹住骨肉已丰的身躯,都漂亮得要命,都骄傲得要命,也都不知天高地厚得要命。

“你叫什么名字?”龙文章问。

“张立宪。”他说,“你呢?”

对面笑道:“龙文章,人中之龙的龙文章。”

张立宪嗤之以鼻:“呵。”


张立宪就此杠上了龙文章,一直针锋相对到离开沽宁。

他们比喝酒,比掰手腕,比枪法,甚至脱了鞋子比身高,还比体重,比谁的腿长,比谁的肌肉紧实。

何书光给张立宪助架,拿手风琴天天去祸害龙文章的耳朵。华盛顿吴抡一把破斧头追着何书光砍,誓要把他的手风琴砸烂。

当事人的反应,是张立宪让何书光半夜到龙文章房门前去拉琴,龙文章则把蒋武堂那把削铁如泥的中正剑偷来给华盛顿吴去砍何书光。


虞啸卿带军北上抗敌,离开那天,蒋武堂为他送行,身边龙文章立如标枪。

龙文章眼红,沽宁太平,没鬼子上门,他对张立宪说:“遇到鬼子多杀几个。”话锋一转,笑道:“就是小心别牺牲了自己。”

张立宪正经八百地回:“为国捐躯,得其所哉。”也转过话锋,骂道:“乌鸦嘴。你个龟儿子,龙乌鸦。”


龙文章就此得了个外号,他很久以后想起来,真正第一个叫出这外号的人,是那个和他杠了一整个春天的张立宪,气得他一顿牙痒。


死啦死啦开始在公堂上发疯,张立宪终于在这也叫龙文章的人疯癫的情绪里回了神,他的手重新跳上打字机,不爽地把龙文章这个名字印上白纸。


龙文章那时候想,有机会重遇张立宪要找那臭小子报仇,让他把龙乌鸦这三个字吞回肚肠里烂掉。

张立宪则等着仗打完,回一趟四川家乡,想着绕路去趟沽宁,笑话龙文章有个疯子冒充你,果然叫龙文章的都是不靠谱的龟儿子。


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一次的话,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会去做的。


生命逼近终点的时候,张立宪和龙文章都没有想起彼此。

张立宪哭着把枪对准自己,热泪淌过他脸上的伤,痛得撕心裂肺。

龙文章把枪对准鬼子,边哭边笑,说我不是个军人。


约莫不想才是好的,因为现在的自己,配不上想当年那个和自己作对时神采飞扬的人。


他们相识于大地回暖的初春,年少怒马,意气风发,哪怕面对的是不断沦陷的江山,寸寸失去的版图,山河破碎之下,无惧无畏,负救国重任前行,豪言壮志地说着为国捐躯,得其所哉。

他们都死于凛冽冰冷的冬天,一个亡于波涛汹涌的怒江之畔,一个殁于秀丽婉约的沽宁城中。

都是因为信仰的坍塌,一个折断了脊梁,一个饮弹自尽。


“你叫什么名字?”

“张立宪。你呢。”

“龙文章,人中之龙的龙文章。”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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